尽管平均月活跃用户数下降了16%,但手游推荐平台TapTap在2023年的收入,却比上年增长了32.6%。
TapTap是国内重要的手游推荐和发行平台,过去两年,一直有开发者和厂商吐槽,TapTap商业化率过高。
去年8月5-6日在TapTap开发者沙龙(TDW)上,心动创始人、董事长兼CEO黄一孟表示,不希望给开发者造成在TapTap不投广告就无法获得量的印象。
黄一孟强调,TapTap的收益只来自额外创造的价值,而不是针对游戏自有流量收税,并且一直保持克制的首页商业化率。
不过,从实际财务数据来看,从2021年H1到2023年H2,TapTap的单用户货币化率持续升高。
当然,不排除其中有其通过算法升级、提升流量变现能力,而非提高商业化比率的因素。
但一家中小开发商提到TapTap的推荐榜单时的反馈仍然具有代表性:
《原神》这样的头部游戏,不给钱也必须得上,否则榜单不公正;能付得起钱的普通(烂)游戏也能上,否则TapTap没钱赚;反倒是把钱花在研发上的精品游戏,成了“夹心饼干”,两边靠不上,结果就是没钱就没量。
实际上,现在打开我的安卓版TapTap,首页的推荐确实有点一言难尽。广告看起来确实是明确标示了,包括心动自家的《出发吧麦芬》,但广告之外的选品,让人疑惑推荐算法背后的活跃用户,是否如黄一孟期待的那样都是高质量内容用户。
TapTap由黃一孟2016年创立于心动旗下,凭借独特的游戏选品和气质,以及心动发行的游戏《香肠派对》助力,迅速成为国内重要的手游推荐平台。
2020年可能是TapTap的一个高光年份。当年《万国觉醒》和《原神》在国内上线,都选择在TapTap和当时如日中天的B站上架,而拒绝了华为、小米等安卓手机应用商店。
心动2009年在香港上市时,黄一孟就将公司的核心战略描述为:
靠游戏研发和发行为TapTap提供最优质的独家内容,靠独家内容驱动TapTap用户增长,靠TapTap自身的产品运营优势留下用户、产生收入,再通过TapTap反哺第一方和第三方的内容创作,产生更多优质内容,继续驱动TapTap的进一步成长。
在这个正向飞轮中,独家的优质内容是基础。
为此,黄一孟提到,一方面会更愿意在研发上加大投入,换取产品竞争力的提高和研发能力的成长。另一方面也会更勇于尝试传统商业模式下不敢涉足的游戏类型:
“例如那些前期ROI偏低,但市场潜力巨大的游戏玩法;或制作难度巨大,需要团队慢慢打磨,慢慢培养的游戏产品。这一类产品往往有着较大的用户期待度及较少的市场竞争。”
可惜的是,无论自研、代理还是独立游戏,在优质游戏内容的三个来源,心动都遇到了困难,飞轮无法延续。
自研方面,心动持续扩充游戏研发团队规模,从2019年上市时的450名研发,增长到2021年上半年的1560人,翻了三倍,对应的用于研发上的支出增长了不止于此,但一直未能有好的成果出现。
主力游戏《香肠派对》、《仙境传说:M》进入衰减/成熟期,用户数持续下滑,新推的《火炬之光:无限》和《铃兰之剑》谈不上火爆。
独立游戏方面,由于政策的变化,TapTap也无法如黄一孟早期设想的那样,通过提供开发资金或宣传资源,引入更多优质独家的独立游戏。
这导致TapTap在用户增长方面,无法依靠独有内容,转而需要靠对外投放从抖音等更大流量池获客,但同时游戏业务收入放缓,又令其承担了更大的营收压力,这或许从某种程度导致了其动作的变形,也能解释过去两年TapTap的货币化率攀升。
在游戏圈,黄一孟常被打上“理想主义者”的标签。
他出生于1982年,大学时正赶上中国加入WTO和互联网的高速发展,深信开放和共享。他简历上的学历是大学肄业,传言是在校期间创办了免费影视分享网站VeryCD,学校要求其删除上面的某段视频被他拒绝,所以被学校强制退学。
创办心动和TapTap后,他一直期望将其发展成类似任天堂式的平台+创作公司,并且帮助中国游戏的全球化发展,不惮于对外公开表露其宏大梦想和雄心,并且力图在公司内部推行坦诚透明的沟通和运作机制。
在2023年报中回顾这些过程、中间遇到的挫折,以及进行的裁员、项目裁剪等各种调整时,黄一孟表示,这些并不意味着忘记了最初的理想和追求,只是重新审视了自身能力的边界,重新调整了发展策略和团队架构,为公司的长远发展奠定基础。
黄一孟对Netflix似乎有特殊的欣赏和情节。
在2021年接受《晚点LatePost》采访时,黄一孟谈到他的第一个创业项目VeryCD:
开玩笑说,VeryCD其实蛮像 Netflix的。最早在没有宽带的年代,我们当初就准备做个刻CD的网站。用户上网去挑片子,点一个确定,我们把它刻成 CD 寄过去。后来很快有宽带了,VeryCD 才变成了资源分享网站。这些跟 Netflix 的路径非常非常像。
在谈及TapTap的对标时,他称想做的是游戏界的Netflix,目标是取代国内硬核联盟里的商店,在海外要替代Google Play。
在上市后的第一份年报里,黄一孟将心动与Netflix做对比,认为两者有相似之处。作为平台,Netflix有更强大的自制内容能力和勇气,敢于制作传统好莱坞和媒体平台因为投资回报而无法制作的内容和题材。
在心动公司,黄一孟也大力推行Netflix式的管理方式和文化机制。
但两者所处环境和面临的局面毕竟大为不同。黄一孟和心动需要重新审视的,或许不止是能力的边界,而是Netflix这种理想中的模式,对应到心动和TapTap,内核究竟是什么?